原书名:
Charismatic Chaos

學習「說」誠實話,學習「聽」誠實話
/問耕

《正視靈恩》,作者約翰‧麥克阿瑟牧師是新約聖經教師,陸續撰寫了許多卷新約聖經註釋,中譯本由華訓出版。
「靈恩運動」在華人教會,乃致於普世教會,都是富爭議的議題;本文也無意表示麥克阿瑟牧師百分之百沒有疏漏,但願意和讀者思索、衡量或檢視爭議的最終準則是什麼?
本書作者認為靈恩派人士以「經歷」(經驗)為根據,而作者看法不同,他認為應以「聖經」為判斷的標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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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書中譯本以一百年前一則事蹟開場:
1900年巴翰(Charles Fox Parham)在美國堪薩斯州成立了伯特利聖經學院,目標是「五旬節的方言恩賜,…… (以便)將福音傳遍萬民而無需學習語言」。
1900年年底前數目,巴翰敦促學生撥時數日禁食禱告,尋求方言恩賜。
幾天後,即次年元旦,學院一名姊妹學生歐茲蔓(Agnes Ozman)開始發出不規則的音節,聽到的人斷定她說了中國話(在場沒有人懂這語言)。那一天全天,這位同學似乎沒法用英文說話,期間她取了筆寫出一些字跡,巴翰老師和門生判定是中文,大家都很興奮覺得使徒行傳第二章重現於20世紀。
幾天後,歐同學的手稿刊於報刊,結果懂中文的讀者回應表示那些符號和中國字完全沒有共通之處。
學院負責人巴翰完全不理會報紙讀者的看法,堅持原來的見解,學校裡共有30位同學表示他們領受了方言恩賜。有份文件如此記載:
巴翰……本身領受的是德語和瑞典與傳道的能力,歐茲蔓用「中文」傳道,其他人…使用…日語、匈牙利語、敘利亞語、印度語和西班牙語。
我們無法回到一百多年前的現場,但學院裡的氣氛竟是一面倒的接受負責人的堅定信念:「學生……相信他們發的聲音,真的是外國話。……接下來的十年之間,好幾組宣教士……遠赴海外,期待……(使)用從未學過的語言,與當地人交談、傳道。」
結果呢?「五旬宗宣教士策略」當然是失敗了,而且慘烈無比:
聖經傳道會宣教士塔德(S.C. Todd)親赴三個宣教工場,訪查四組宣教士。他們滿腔熱忱出發,如今理想破滅,才知受了騙。這些學生去到日本、中國、印度,想以當地的語言傳道,哪知完全辦不到,連日常事務都得仰仗他人傳譯。
(The Homiletic Review, 190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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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案例竟然會發生,實在難以想像;那問題出在哪裡呢?
首先,是負責人的主觀意識太強,本書說:「靈恩派的神祕主義和主觀主義的地位太崇高了,……每個人都可以自由地談問、教導個人所預言的事。」(頁67)
作者在另一處說:「『神告訴我……』已成為靈恩運動的頌歌……。」這兒是以羅伯茲(Oral Roberts)為例。(頁30)
其次,負責人經常勸勉會眾遵從「靈的感受」,「忽略理性、邏輯和常識。」  (頁5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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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正視靈恩》全書共十二章,前四章 (頁1~92),大致上是討論「方法論」的課題,如第一章「經驗是檢視真理的可信方法嗎?」,第二章「神是否仍賜下啟示?」
後面三分之二篇幅探討不同議題,如:
第五章「今天神還行神蹟嗎?」
第七章「聖靈恩賜如何運作?」
第九章「今天神仍然醫治嗎?」
第十二章「神是否應許必有健康和財富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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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可否認,靈恩運動人士舉辦的特別聚會,最受矚目的焦點,衣飾會場內的方言現場和「神聖觸擊」,二是群湧而至的病患,特別是重症者。這些費了大力氣,不懼舟車勞頓出席的病人家屬,若是願望成真,病癒返家,當然皆大歡喜。但若願意落空呢?
本書第九章有個實例,發人深省。例子原載《醫治:一位醫師尋訪神蹟之旅》,書中一章以著名佈道家凱薩琳‧庫爾曼的醫治特會為案例:
「終於結束了,等著上台宣稱他們得著醫治的人,依舊大排長龍;但是五點時,整場表演在祝禱中結束。庫爾曼離開講台,會眾接著離開。
我想找庫爾曼談談,但決定先花幾分鐘看看那些坐輪椅的病人離場。所有患重症用輪椅推來的人,仍是坐在輪椅上。……那個患腎臟癌且已擴散到脊椎和髖關節的男士,我協助他入場,之後看到他坐在借來的輪椅,讓人扶到台上,……宣稱已獲醫治;現在他又坐回輪椅。他的所謂「痊癒」,就算是一時情緒激動,也未免太短了。
我站在通道上,看著這些無助的病患慢慢離去,看到推著他們不良於行的孩子步向電椅的父母,臉上掛著淚,我真希望她此刻跟我一起站在這裡。剛才在聚會中,她幾次抱怨「責任、巨大的責任」,還有她裡面是如何「為那些沒有得著醫治的人感到心疼」……。但是我想她有多少次真正看著他們呢?她是否真誠地為那些換滑囊炎和關節炎「被治好」而感到高興?但和那些依舊帶著萎縮的雙腿、弱智的孩子或肝癌,難過地離開會場的人一比,前面那一點高興,也全被抵銷了。
我在想,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所做的事帶來多大的傷害?我相信她根本不知道。(原書頁60、239)(《正視靈恩》頁20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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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醫治特會」像一把劍穿刺了眾多病患和家屬的心。重症,特別是長期慢性病求醫,是人之常情,連日後為「癱瘓、坐輪椅」感謝神的瓊妮(另譯玫妮,Joni),事故發生初期,也多次參加「特會」,期待得到超自然式的治癒。
誠實的告訴重症患者、家屬,上帝出手干預自然律,不是沒有,但比例很低,而且主權在他手中;說這樣的誠實話,需要勇氣。
誠實的勸告醫治特會的主辦者、佈道家,盡量低調,盡量少辦特會,以降低患者和家屬失望的頻率,說這樣的誠實話,需要更大的勇氣。
「聽」誠實話呢?需要多大的勇氣?希望我們有幸見到這樣的勇者和勇士。